由我国医学界各领域的数十位知名学者自行设计实施的“中国脑卒中一级预防研究”(CSPPT),于2015年3月在美国心脏病学会年会上由首席科学家,中华医学会心血管分会主任委员,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霍勇教授正式公布,美国医学会杂志(JAMA)同步在线发表。作为主推论文,JAMA杂志同时编发了由两位世界重量级流行病学和营养学家撰写的述评。
2008年3月,本研究所使用的试验用药“依那普利叶酸片”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,5月CSPPT首个受试者入组,到2013年8月最后一个受试者出组,再到2015年3月主要研究成果正式发表,CSPPT经历了整整7个年头,终于修成正果。
CSPPT的主要研究发现是,采用中国自主研发的创新药物依那普利叶酸片,能较单纯降压更有效降低高血压患者发生脑卒中的风险。相比单纯使用其他降压药,使用依那普利叶酸片治疗,额外降低脑卒中21%。该研究在设计上采用独特的基因型分层随机设计,入组20702例无脑卒中或心肌梗死病史的高血压患者,随机接受依那普利叶酸片或依那普利治疗。以首发脑卒中作为研究主要终点,双盲治疗观察4.5年(中位数)时间。
CSPPT之所以在国内外医学界乃至大众媒体引起广泛关注,有以下原因:第一,CSPPT的靶点是降低脑卒中风险,针对我国死因首位的疾病,提供在现有最佳治疗措施基础之上额外的疗效,真正满足医学需求,具有重要的临床和公共卫生学价值,并具有改变临床实践的指导意义。
第二,CSPPT所提供的新治疗方案,不会增加患者的用药风险。由于依那普利叶酸片只是在常用的降压药基础上添加了一种维生素,其长期用药不但疗效增加确切,而且额外风险低。
第三,叶酸的心血管保护的有效性是世界性的难题。自上世纪80年代起所完成的十余项大型临床试验,结果不一,而且以阴性的结论为主流。CSPPT遵循精准设计理念,采用脑卒中作为主要指标,在叶酸水平低的人群进行试验,并采用基因型分层随机,检测全部受试者的基线叶酸和同型半胱氨酸水平,因此能够获得超越前人的科学成果,并圆满解释了既往研究结果不一的可能原因。
第四,该研究所采用的试验药是由我国自主研发,具有完全知识产权保护的创新药。该研究既圆满回答了叶酸预防脑卒中疗效的科学问题,也为我国创新药的未来研发探索了一条重要途径。
CSPPT的设计和启动伊始,正是叶酸在心血管领域的应用几乎被完全打入“冷宫”之时。但霍勇教授带领的研发团队敢于质疑主流声音,在繁杂无序的大量文献中寻找到脑卒中作为突破口,并成功地于2007年在著名医学杂志“柳叶刀”上发表了有关叶酸预防脑卒中疗效的meta分析结果。文章中首次将叶酸对脑卒中和心肌梗死的作用区分开来,得出了叶酸能够显著降低脑卒中风险18%的结论,同时,也初步探讨了叶酸应用的适用人群的问题。这为后来CSPPT的设计和实施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。而此后开展的CSPPT与既往假设完全吻合,进而确证了这一论断。
霍勇教授在回顾了十多年的研究历程后不无自豪地说:“这一确凿的循证医学证据,为叶酸预防脑卒中的有效性研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我国科学家首次为预防脑卒中这一重大医学难题开出了中国处方”。
作为CSPPT研究多学科协作的牵头人和论文共同通讯作者的侯凡凡院士,是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国家肾脏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。侯院士在总结CSPPT的科学发现时指出:CSPPT的研究设计符合精准医学的新概念:1) 针对叶酸水平低下的人群;2) 采用跟低叶酸,高同型半胱氨酸关系最为密切的脑卒中作为主要终点;3) 采用一级预防设计以避免更多疾病和合并用药的混杂因素的影响。这些由JAMA杂志编发的论文述评中总结的特点,很好地概括了CSPPT之所以完胜其他同类研究的优势所在。同时,侯院士还就CSPPT在多学科协同研究的示范作用,作出高度评价。
CSPPT数据与安全监查委员会主席,中国预防医学会主任委员王陇德院士认为:CSPPT是我国防控脑卒中的一项重大科技成果,为脑卒中防控提供了更有效的武器,是我国新药研发和大型循证医学研究领域的一个里程碑。”